gumpduck

研究生快畢業，都變得三頭六臂
無時無刻都能趕實驗不說，連智商都一夕之間大躍進
從平常走路還會微微流口水
瞬間變得目光炯炯，說話清晰有條理，
連打電話訂便當，聽起來都格外有智慧

但在這種模門特，最怕聽到的一句話就是

「先生，這個東西要等喔，沒有現貨。」

怎麼說？
基本上作實驗要買一大堆實驗用品，耗材，甚至藥品
不同的實驗要求不一樣，如果是實驗室常做的
一般都有囤積，想要就有，那就不麻煩
但如果實驗越做越特別，甚至全台灣目前沒人在做
那...別說實驗室沒有現成的可用，連廠商都未必有進口
目前的生技實驗絕大多數都是進口貨
進口要多久？恩，這就要看廠商的誠意跟你多會凹

學妹上學期訂了一隻抗體，從去年五月訂，到十月十一月都還沒進口
廠商的藉口很多，好比乾冰保存運送不易啦，乾冰不能上貨機啦
一托半年，原本實驗是要給快畢業的學長做的
耽擱了這麼久，學長當兵不知道當到哪裡去，連學妹都老到不學妹了
老闆非常不高興，大家討論討論沒辦法，我忽然想起春滿樓張老闆
以前他跟廠商interaction，多半都是價格談不攏，或遇到類似我們的抗體問題
邊想他當時的嘴臉..恩，不是，是溝通的方式，我打電話去給那家廠商
偽裝成實驗室的post-doc，完全模仿張老大的口氣說話:

「運個抗體運了半年沒著落，這樣我們很困擾，還是說你們運作速度就是這麼慢？
   那我們以後貨款也慢個半年付錢，影響也不大喔？」

「如果美國真的那麼遠，沒關係，我們實驗室自己出錢去美國拿，
   順便跟你們總公司反應，你說這樣好不好？」

「做生意也是交朋友，你這樣的朋友我們怎麼交得起，
   學妹為了這個抗體要晚半年畢業，你們能負責嗎？」

老實說，我自己講到覺得自己還蠻機掰的，拿著話筒邊講邊吐舌頭
不過，隔天抗體代理商馬上派專人來跟學妹道歉
鞠躬哈腰的，我在旁邊打電腦，連話也不敢坑一聲
免得他們認出昨天大放厥辭的，居然只是個研究生，那畫面將妙不可言阿

但，該說這個是人性嗎？
隔一個禮拜，抗體就來了...

惟，訂貨總不能每次都裝兇，但我也不能跟女生一樣
跟sales撒嬌，那畫面很難看，偏偏老闆交代
買東西一定要殺價，只好硬著頭皮想其他辦法
有時候有效，有時候未必

我一直在做放射線標定的實驗，放射線的訊號一般來說不是很強
需要另外添加訊號放大劑，實驗室是用Amersham-phamacia，某瑞典大廠的產品
進貨過程繁複：從台北下訂單，瑞典進貨，香港倉庫收貨，
然後再搭飛機來台北，最後運到我手上
全程歷時一個半月到兩個月，基本上一瓶也只能用一個月到兩個月
所以當我拿到一瓶新的，差不多也該買下一瓶了...
去年第一次訂，不知道進貨要這麼久，搞到做實驗還得到處跟別的實驗室賒藥劑
年初這家AP大廠又被購併了，兇手是美商奇異
剛好新台幣升值，打去跟他們訂貨的時候
想說趁機殺殺價，跟他們的電話分機小姐訂貨時，我裝著漫不經心的問
「聽說你們又被購併啦，美商奇異嘛？」
「是阿。」
「那用美金報價，最近台幣漲，價格能不能算便宜一點？」
「不行，我們的訂購合約都還是用歐元，歐元還在漲阿！」
「那合併不就一點好處也沒有？」
「是阿，而且還要裁員，我大概會被裁掉吧？」分機小姐語帶哀戚
「喔......妳妳妳看起來還蠻認真的阿....」
「唉...以後我大概不會在這個分機接電話了...」
分機小姐越說越悲慘，搞得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我只是想殺價阿
最後只好匆匆掛上電話，什麼discount也沒拿到

半年很快就過去了，當時即將被裁掉的分機小姐，真的從那個分機消失了
但，從分機107轉到109有差嗎？
嘖，害我現在打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早上又打去訂column
「這個喔，現在我們公司沒有現貨，要從香港倉庫進。」
「那要多久？」
「現在發訂單，下個禮拜到。」
「下個禮拜？碩士班趕畢業很急阿」
「這樣阿！那下下禮拜。」
「為什麼？」 我快跳腳了...
「下禮拜五一勞動節，香港放假。」
「勞動節有什麼好放的？」
「人家現在是共產黨，勞工階級的假當然要放。」

很好，那我這禮拜拼死拼活變出的clone
下下禮拜才要用，白趕了-.-